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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西族历史研究:原始氏族制度的痕迹

01-22

第二节 原始氏族制度遗迹


纳西族东巴经《创世纪》里讲,人祖崇忍利恩与天女衬红褒白成婚后,生下三个儿子,但长大后不会说话。后派蝙蝠上天侦知,诚心祭天可使儿子说出话。果然,祭天之后一个早晨,三个儿子来到门口蔓菁田里玩,突然跑来一匹马,拼命吃蔓菁,三个儿子着了急:

老大用藏语叫:“达尼芋玛早(马吃蔓菁了)!”

老二用纳西话:“软尼阿肯开(马吃蔓菁了)!”

老三用白语讲:“满尼左各由(马吃蔓菁了)!”

于是,一母所生三子变成了三个不同的民族:

老大是藏族,住在上头拉萨白坡脚,他与盘部落相好,与盘女盘初结婚,饲养白犏牛和白牦牛,种白青稞白麦子,住在白帐篷里,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

老三是白族,住在下方放羊路尾上,他与禅部落相好,娶禅女禅妞为妻,饲养弯角大水牛,骑着宽耳大象,栽种白稻和红麦,住在大瓦房里,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

老二是纳西族,住在“人间广阔地(精久老来堆)”,他与吴部落相好,与吴女吴初结婚,牛马拴在大桩上,建立能者住的坚铁寨。据经书记载,这一代叫恩恒懦(即《木氏宦谱》中的里为糯于)。

经书上还描述了这一代祭天的场面,“示范人类迁徙路线,并辟好楞启欧珠开过的路,纳西人执着胜利的旗杆,百样事都胜利完成了;居住在地面上,好像草一样的繁荣,‘肯笃’种子一样的繁多,黄马鬃毛一样繁密”。

恩恒懦诸后代是懦本普(糯于伴普),娶恩恒利庶(ɯ³³xɯ³³le³³sv⁵⁵,即戟女戟他刺鲁)——本普俄(伴普于),娶冷居冷苏( le³³ʥy²¹le³³su⁵⁵,即女宽都木书)——俄高勒(于哥来),娶吉塔剌鲁(ʥi³³t’a³³la³³lv³³,即戟女戟思母鲁)——高勒趣(哥来秋),娶吉命吉珠(ʥi³³mi⁵⁵ʥi³³tsv³³,即戟女戟钟)。

据《木氏宦谱》记载,崇忍利恩(草羡里为为)一代为1700年,恩恒懦一代为1500年,懦本普一代缺年代,本普俄一代1600年,俄高勒一代为1700年,高勒趣一代为1090年,总计7590年。估计懦本普1500年,则9090年,近万年之数。

高山牧童 和品正2012年


一、梅、禾、树、叶四个古氏族

《木氏宦谱》载:“哥来秋娶戟女戟钟,生四子,分束、叶、买、何(通称梅、禾、树、叶)。”

清乾隆《丽江府志略·种人》称:“其先有哥来秋者生四子,分束、叶、买、禾四支。束、叶二氏居府治(即丽江),即木氏之前为土司,名叶古年者是也;买、禾二氏多居山外江边。”

东巴经中对这四个古氏族有记载,在本书后面将详述其象形字写法和读音。现在把《创世纪》中记载略述如下:

高勒趣(哥来秋)之子有兄弟四人,一个是梅族之支,一个是禾族之支,梅与禾互不分离,逐着和暖的阳光,到江边去住了。梅支有九个兄弟,他们住在梅生塔盘湾;禾支有七个兄弟,

他们住在禾住鲁纳湾。

第三个兄弟,就是树支,第四个兄弟就是叶支,树和叶族也互不分离,骑着快马来到丽江坝,树支有六个兄弟就住在树旁鲁楞湾;叶支有五兄弟,他们居住在里双由高洛。

梅支是精古梅生一代;

禾支是美蕊喜禾一代;

树支是肯都猛树一代;

叶支是里翅古叶一代。

他们往北送祖先,一直顺着祖先的迁徙路线,“把祖先送到神地去”;

曾经赤虎跳过的上岭有一个村庄,那一村是禾族的村庄,还有一块叫做豹皮虎皮坝的地方,这块地就是禾族住的地方,禾族不祭祖先;

白牦牛草地上有个村庄,那是梅族的村庄,有一块白水饮水坝的地方,这是梅族居住的地方,梅族不祭祖先。

白鹿坡头有个村庄,那是叶族的村庄,有个白石巨石坝的地方,那是叶族居住的地方,叶族也不送祖先;

大象田里有个村庄,那是树族的村庄,有个白毡薄毡坝的地方,那是树族的地方,那里有乔木般的祖父,长水般的祖母,雄獐般的父亲,母羊般母亲。(这可能是树族东巴送祖路线,故而有此妙文)。

从以上史料和传说可看出,纳西族古代曾分为四个氏族,分居不同的地方,有大致相同的祭祖路线,但又有不同祖先所居的村寨。

1950年以前,纳西族地区有极为隆重的祭天习俗,俗称“纳西祭天大”,这是纳西族与其他民族相区别的重要标志。而祭天活动则划分为不同的“祭天群”:“铺笃”“古徐”“古哉”“阿余”等。他们人口多少不一,祭天时间也不同,仪式也有繁简之别,这种杂居在各地不同名称的祭天群,可能与古代纳西人的不同氏族或部落有渊源关系。

纳西族的亲属“崇窝(族群)”,也是由一个男性远亲始祖后裔组成的,有血缘亲属关系的家庭组织。但由于社会经济的发展和迁徙等原因,这种组织已很松弛和很分散,一个“崇窝”一般分布在不同地区和村落中。一个“崇窝”有一个姓的,有两个姓的,甚至可以有三个姓的;而一个姓的人属于不同“崇窝”的则更多。因为纳西族先民实行母女连名或父子连名制,没有姓氏,因此,后代各种姓氏与“崇窝”无一定关系。分散在各地“崇窝”的人,虽彼此相认,但基本没有整个“崇窝”的活动。

“崇窝”之下有“的只”,是三四代或十多代近亲始祖后裔,一般住在同一个村寨或相邻村寨。他们有共同墓地,彼此不能通婚,还有共同公地或山林,族长由年高望重者担任,主持祭天、分家、调解纠纷、教育不孝子孙等共同事务。①

这些习俗至今还有一定影响,无疑也是古氏族的一些沉淀。这种沉淀在东巴象形字中最为典型。例如 ko²¹ 栅也,氏族设栅共居,又称氏族。②同时,可以由此孳生出许多亲族象形字。

大型舞剧《黑白之战》在昆明演出剧照


二、《黑白争战》——氏族间的冲突

在东巴经《黑白争战》(du²¹æ²¹sl²¹æ²¹)、《哈斯争战》(ha³³æ²¹sər³³æ²¹)、《分清神和鬼、分清白石和黑石》(he²¹ne²¹tər²¹by³³,Iv³³p’ər²¹lv³³na²¹by³³)等中,详细描述了规模巨大的战争场面。这里除了纳西族与外族战争外,主要反映了本民族内部氏族、部落间的战争。

经书中说,古时,盘、禅、俄、恒、戛、吾、董、井、崇、曾、麻、哈、行、汁等神或鬼各方九子九女,分别建立了寨子,开辟了土地,结果矛盾也随之产生,各自都与对方结下了冤仇,千千万万兵马参加了血与火的战争。

这当中,《黑白争战》场面最为壮观,说的是白地美令东主,建下白石砌的九个寨;而黑地美令术主,则修起黑石垒的九个寨,黑白交界处,东和术之间,互相不交往,飞鸟不往来,然而术子安生迷吾与东子阿路共同在边界上玩耍,术子要东子帮他们造白地、白山和白太阳,结果一旦造成,术女就可以嫁给阿路。但阿路在父亲的挑唆下,故意搞乱了术的天地,并偷回许多金银珍宝,术子追到边界上,慘死于陷阱尖刺中。

术主发誓要报仇,砍了三座云杉林,做了千万根矛杆;砍了三片铁竹林,做了千万件篾甲;杀了千万头牦牛,牛角做弓皮做弦;宰了炭黑大公鸡,鸡毛做箭翎,千千万万术兵像蜜蜂一样倾巢出动。面对这样的攻势,东地人全躲起来了。这样,术女麦达苟沐以其美丽容貌、动听的歌喉,引出了阿路,两人如鱼得水,但终被术女引入术地。术女生下双胞胎后,阿路被砍死。术主高兴了,但东主经过长期周密的准备,并广泛联合其他势力,终于战胜了术主。

这个传说表明,氏族之间关系是错综复杂的,两者是对立的、是势不两立的仇敌,但相互之间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儿女之间的爱情正说明了这一点。

值得注意的是,这个故事还讲到,氏族之间还有判明是非者:

东族和术鬼之间的是非,由通赤优玛天将来评判,由普顶东格天将来判决;

多萨欧吐和九条孽龙之间的是非,由东巴木者东高来判明;

素巴金布和九头蛇神之间的是非,由恒神白鹤来判明;

素巴金母和多爪蛙鬼之间的是非,由玉绿布谷鸟来判明;

崇仁潘迪和楞奇思普鬼之间的是非,由老英米汝各布来判明;

崇忍利恩和精因拖罗鬼之间的是非,由金猴来判明。

这就说明,氏族上面似乎有身兼巫师的酋长之类人物从中协调相互之间的利害冲突。这一点,还可从《新唐书·南蛮传》中看到一些类似情形,作为纳西族先民的东蛮,“大部落有大鬼主,百家则置小鬼主”,鬼主就是兼任巫师的氏族或部落首领。

大东巴和志本在东巴山庄石岩上刻纳西先民迁徙路线


三、永宁纳西族氏族的遗存

纳西族早期氏族制度的历史,详细情况不得而知,但可根据永宁纳西族摩梭人社会找到其基本线索,复原纳西族古代氏族制度的某些图景,这是十分珍贵的。恩格斯在评论摩尔根对易洛魁氏族制度研究的贡献时指出:“这一发现,至少与他根据亲属制度把原始家庭形式恢复起来有着同等重要的意义。”③

(一)“尔”—— 氏族

永宁纳西族摩梭人分属六个大的血缘集团。“尔”,即西尔、胡尔、牙尔、峨尔、布尔和搓尔。现在布尔和搓尔已经消失,据说在迁徙过程中,布尔融合于牙尔,搓尔融合于峨尔。

据他们自己传说,在四个尔中,最早迁入永宁的是西尔,其次是胡尔、牙尔、峨尔。又有的说,他们原来住在斯布阿那瓦(可能在今稻城贡嗄岭一带)地方,后来分三组向南移,西尔和胡尔在一起,牙尔和峨尔在一起,布尔和搓尔在一起。各组在迁徙中,都留下一定的路标,胡、西两尔以黑石子为标记,牙、峨两尔以树上砍一块皮为标记,布、搓两尔在路边打草结为标记。由于野火烧山,后两者标记消失。④在当地达巴(即东巴)给死者送魂路线,四个尔基本上一致:

峨尔:巴奇——开刷布周扣——斯沙巴拉斗殴——朱奥吾路口——巴朱古里娄——朱地民池夸——生吉生沙马——洛斯沙娄旦——大直奇卡朱——罕石欧而底(四川左所地区)——瓦必吉奥欧——卡毛巴池吾——开古开刷马——吾衣巴卡勾——生达其卡古——丁娄厚斯娄——古布叟吉布(木里)——瓦古布吾——瓦尔木直度——斗拉布布奥——斯拉拉马古——卡尔木直斗——卡那瓦布古——拉克卡那奥——斯布阿那瓦(贡嗄岭)。

牙尔:巴奇——开基河——开基直斯奥——扎美朱瓦空——阿瓦吉书奥——拉屡巴书——路吉阿梅奥——卡他查斯奥——木西西瓦屋(卡妙奥山)——这朱胡瓦(阿周奥)——而周而木屋——则周而木屋——则抵古布叟吉布(木里),后与峨尔同。

胡尔:巴奇到开古开刷马后,与峨尔路线会合。

西尔:巴奇——开基河——直斯奥——兰旺透其卡——奥度同洪阿——拉奇八巴——吾九里布直——吾毕培比——路仇阿拖夸——古布叟吉布(木里),以后与峨尔同。

看来,这四个尔在木里以北路线一致,到木里以南路线有直有曲,但终点仍是永宁。

据20世纪60年代对永宁坝忠实、开坪、温泉、拖支、加泽原5个乡38个村落496个家庭调查,绝大多数家庭都知道自己属于哪个尔,如表2-1所示。

表2-1 永宁5个乡38个村落家庭调查数据

从分布地区看,西尔分布以永宁西北部较为集中,占其总数60%~70%;胡尔、牙尔在中心地带较多,峨尔属土司氏族,遍布各地,但仍以土司衙门所在村最集中。

在永宁纳西族摩梭人中,亦有一些反映古代氏族社会的特点:

1.同一氏族血缘村落

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氏族成员迁徙杂居现象很普遍,但永宁坝子原6个乡48个村落中,还有4个乡13个村落,形成上仍然是由同一个尔或数个斯日组成,如表2-2所示。

表2-2 同一氏族血缘村落基本情况


一方面,这些村落基本上是以母系血缘纽带为基础,保持一些共同的集体活动;另一方面,由于多数家庭过继养女和娶妻,导致同一个村落里,原有母系血缘关系起了变化,如温泉乡的拉梅瓦村,50年前只有同属哈巴布斯日血统的7户,以后迁出3户,后又有2个男子分别娶外村拉马、阿如两个血缘女性为妻,血缘按母方计算,有后代9人,占该村总人口23.7%。保持原血统的29人,占76.3%,但三个血统的人仍然以哈巴布为共同祖先。

2.保留以村为单位的宗教活动、共同墓地、共同祭祖路线

每个村子,只有一个共用的烧香炉子,每月在固定日子,一起来烧松毛枝,祭祀山神,祈求五谷丰登、六畜兴旺。靠近狮子山和泸沽湖的村落,还共同在农历七月和五月举行“转山”和转海活动。

永宁纳西族摩梭人死火化后,骨灰袋放到共同的墓地上去。峨尔放骨灰的地方是狮子山,胡尔在尼错瓦山,牙尔在格各启比山,西尔在木西锡比山。以后随着人口的增长和村落的分化,同一尔下不同斯日在同一区域也日益增多,另选风水宝地,脱离原来尔的墓地情况也出现了。在死者去产世后举行隆重的宗教仪式上,要请当地达巴为死者开路送魂,同一个尔的人都有一条共同的送魂路线,具体路线也如前述。

3.保留了氏族酋长痕迹和氏族制度的某些民主残余

永宁“伙头”,即村寨首领,纳西语中称“拉梅”,有“大老虎”的意思。据有的学者研究,最早可能是氏族或部落酋长的称号,以后中央王朝推行土司制时,采取羁縻政策,利用原来氏族酋长,“宠之名号”(《明史·土司列传序》),委派氏族头人担任伙头。其演变踪迹是:

其一,在氏族制度时期,氏族酋长的职位是由氏族公社成员中有威望和能干的人继承。永宁伙头一职,历来是由责卡中的头人担任,只是到了辛亥革命前后,始由巴奇村“峨”(农奴)等级的阿米·达朱担任。

其二,氏族制度晚期,酋长已转变为世袭制,永宁伙头也变成世代相传。

其三,氏族酋长生活来源主要靠其成员奉献,逐步演变为贵族。永宁伙头每家有15~30亩伙头地,并有许多经济上的特权。

此外,永宁地区按照古老的规矩,如果土司和头人等,办事不合“古规”,当地百姓有权利传递“羊毛疙瘩”⑤,一齐拥到土司衙门去“造反”,或者到被反对者家里去抄家、宰羊喝酒。这时土司本人必须亲自出面,脱帽赤足向前来造反的百姓赔礼,并承认“违反了本民族的古规,做错了事,以后不再犯”。

土司去世,当地普米族伙头们也要“兴师问罪”:“老土司为何死去?”此时土司继承者和家属跪在前面哭诉:我们“罪孽深重,祸及先君,请我兄弟恕罪”!普米族伙头要高高在上,“审”新土司,新土司伏地请罪,呈验药单,并详述病历和如何延医治疗,竟致百药无效,于某月某日某时归天,如何装殓、开丧、火葬,还曾宰牛80头、猪50头、羊80只,用米80石,请当地父老,还将老土司遗产遗物请堪布(僧官)、头目清点列册,捐与喇嘛寺中,请众喇嘛诵经超度等,哭诉表示“其中并无虚伪阴蔽”。普米族伙头听罢大拍惊堂木,叱道:“既是如此,有何证人!”此时新土司要请堪布、大小头目作证:“确实如此。”于是普米族伙头下堂劝慰新土司,并送上礼品,超度去世者,新土司亦准备丰厚酒食,宴请普米族部众。⑥这也是一种古代氏族制度“本质上是民主的”⑦生动事例。

(二)“斯日”——家族

斯日是永宁摩梭话,含有“一根骨头”或“一盘子饭肉”的意思,是指同一个尔下分裂出来的血缘亲属集团。在西、胡、牙、峨4个尔下约有100个斯日。

斯日是当地纳西族人口发展、迁徙以及社会生产力发展的必然产物,斯日从氏族分裂出来后,本身亦会不断衍生出新的斯日。典型例子是:峨尔下面阿扣阿宝女儿氏族,最初它本身只是1个斯日,后来衍生出阿塔、甲布、格沙、阿汝等4个斯日,后3个下面又衍生出亚斯日7个。近一点的斯日是六七代前是一个始祖,现存2~4代,远一点的则分衍时间已模糊不清。请参看图2-1、2-2。


斯日是一种母系氏族公社后期派生与分裂出来的母系家庭组织。⑧它的特点除了同氏族(尔)一样有共同送魂路线、共同放骨灰袋的墓地、保留着同一血缘集团聚居村落的残余外,它比尔在共同经济利益方面的联系更紧密一些。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1.共同经济生活遗迹

据调查,个别斯日保留有少量的公有地,有点类似内地“族田”。例如,开坪乡的纳哈斯日,约有15亩田,由该斯日最早老屋基“阿窝家”耕种,以其粮食养一头猪,供全斯日除夕聚餐用。届时,全斯日成员及各家喂养的狗都分到一份,所以该地又称之为“过年吃一顿饭”的“库普鲁布”地。前面所说斯日是“一盘子饭肉”的意义也正是同吃一锅肉,同用一盘肉祭祖的一个近亲组织。

同一个斯日共同占有一部分森林和荒地,山上所获猎物盛行平均分配。温泉乡北面荒地据说是瓦虎、瓦拉斯日的,后来普米族迁入比七、拖七一带,允许他们耕种部分土地,同时缴纳少量地租,这些斯日公有土地,土司亦不能直接过问有关处置事宜,虽然名义上土司领地内土地最高所有者是土司。

2.斯日内部财产相互继承权和后嗣相互过继权

斯日内部家庭发展也不平衡,有的人丁兴旺,人口可达几十人。笔者所见的一户有32人,一般有10余人,但由于有的因病或不育等原因,人口少。特别是无女性后代时,面临两种抉择:一种是绝户过后,其家产由近亲继承。例如,温泉乡瓦拉片村过去有斯格米和阿若两兄妹,均过走婚生活,妹的一女两男继承了他们的财产。不料,其女中年弃世,身无子女,两男因不娶妻也无子女。而斯格米在外走婚所生子女,传统上无继承权,于是所遗家产由同一斯日内近亲4户来继承。另一种抉择是在同斯日内找女继承人,即抱养女,这种较常见,或者把有子女的成年妇女全部划归该户。

这种收养外人入族的做法,也曾广泛存在于古代易洛魁、希腊、罗马氏族中⑨,这样可使人丁兴旺者“重新兴旺起来”。“在易洛魁人中间,入族典礼是在部落议事会的公共集会上举行的,实际上已经把它变为一种宗教仪式。”永宁纳西族摩梭人过继养女也要举行祭祖仪式,送女家请达巴念诵词:“某某,你去他家后,祝你生九男九女,子孙满堂,百世有继。”迎女家同样要祭祖告诉新成员的增加,并举行命名、穿新衣衫、戴礼帽、共餐饮酒等庆祝活动。

3.相互帮助和保护义务

同斯日有共同长老,举行共同祭祖实质上是加强斯日内部联系,使之相互依赖和互助义务观念的增强。他们共同保护山林、水源,当斯日成员受到损失时,共同打官司甚至血亲复仇。若某一家庭碰上天灾人祸,也要共同周济,甚至共同负担罚款。例如,1949年前,开坪乡阿米瓦村有1户因抢劫罪被判处罚款,因其家庭承担不起,结果外乡同一斯日几家均被判为罚款对象。这说明,有的斯日成员各居一方,平日来往不多,但危难时方见彼此唇齿相依。事后,该斯日一老人说:“不煮酒,不认得酒瓶子。今天同瓶子(同血统)的人认识。”。


参考文献及注释:

①见李近春《丽江纳西族的文化习俗和宗教信仰》,《云南四川纳西文化习俗的几个专题调查》,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研究所民族学室,1981年。

②方国瑜编撰、和志武修订:《纳西象形文字谱》,云南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第302页。

③《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80页。

④关于永宁氏族遗存资料,除笔者调查的外,主要资料来源是:詹承绪等:《永宁纳西族的阿注婚烟和母系家庭)》、严汝娴等:《永宁纳西族的母系制》《云南省宁蒗彝族自治县永宁纳西族社会及其母权制的调查报告》1-4辑,前由云南民族调查组等编印,后由云南人民出版社出版。

⑤“羊毛疙瘩”当地纳西话称“苦扎尼克”,即用2块长约25厘米、宽约4厘米的木板上绕以羊毛绳和辣椒、火炭,绳上打结“疙瘩”。结数代表第几天,如三结即第三天。凡接到“羊毛疙瘩”的村落,要按指定天数日期,到传统的集合地点(一般是开基下村东北边)集合。因此,“羊毛疙瘩”是传递重要活动信息的信物,犹如我国古代鸡毛火炭信。参见詹承绪等《永宁纳西族的阿注婚姻和母系家庭),云南民族调查组等编印,第50页注⑤。

⑥周汝诚:《宁见闻录》,《纳西族社会历史调查(二),民族出版社1987年版。

⑦《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5卷,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507页。

⑧斯日的性质,学术界有不同看法。有的认为是“女儿氏族”(严汝娴等:《永宁纳西族的母系制》,云南人民出版社1983年版,第35页);有的认为是“宗族”(程德褀《母系制实例研究的可喜成果》,《中国社会科学》1985年第4期);有的认为是“母系家庭组织”(詹承绪等:《永宁纳西族的阿注婚姻和母系家庭》,云南民族调查组等编印,第44页)。

⑨《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84、97、118页。


执行主编 和志菊

责任编辑 叶 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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